陈水扁洗钱弊案连连曝光 大丑闻震惊岛内令人瞩目

　　李立  刘扬

　　自陈水扁疑似海外洗钱丑闻曝光以来，案情发展不断高潮迭起，让人眼花缭乱。这桩大丑闻激起台湾民众公愤，很多民进党员痛骂陈水扁，要他“切腹谢罪”。陈水扁一家四口，包括太太、儿子及媳妇，同被列为被告，这位三级贫户出身的前台湾地区领导人在卸任不到百日即落得如此下场，令人不胜唏嘘。目前，此案越挖越深，将严重冲击岛内政局。

　　洗钱弊案  持续延烧

　　近几年来，陈水扁及其亲属、亲信弊案、丑闻不断。2004年台湾地区领导人选举期间，“陈由豪政治献金案”曝光；随后，“SOGO 礼券案”、“公务机要费案”、“台开内线交易案”等层出不穷，尤其是“公务机要费案”甚至引发2006年“红衫军”百万人“倒扁”行动。

　　2008年8月13日，台湾一家媒体披露，2006年底，吴淑珍刻意将扁和她的账户，以及用做股票进出的人头账户，包括儿女陈致中和陈幸妤的部分，全部做结清，总额近新台币3亿元的资金，透过媳妇黄睿靓及她的家人户头汇往岛外。陈水扁当天通过律师予以否认，辩称其财产都已信托，不可能汇往海外。

　　但是，陈水扁谎言不到一天就“死”。14日上午，国民党籍“立委”洪秀柱拿出瑞士官方文件“重磅出击”，指称陈水扁的儿媳在瑞士设有4个账户，金额超过新台币9.3亿元，疑涉洗钱。

　　瑞士官方资料显示，黄睿靓以“Huang Jui-Ching”之名，在瑞士美林银行开设了两个账户，2007年2月与3月，两笔来自新加坡瑞士信贷私人银行、分别为2100万美元和14余万美元的款项汇入这两个账户。同年5月，黄睿靓委托美林银行代为成立于开曼群岛注册的Bouchon Ltd公司，公司的所有权人是黄睿靓，授权代理人是陈水扁之子陈致中。黄睿靓将原本以个人名义所开的美林账户的款项，全部再转入Bouchon Ltd公司的另两个账户。11月底，Bouchon Ltd公司又接收了来自苏格兰皇家银行陈致中名下账户的约1000万美元汇款。

　　当天下午，陈水扁即召开记者会承认，他在多次选举中确有竞选经费申报不实的情况，而其妻吴淑珍在他不知情的情况下，将他历次选举的部分余款汇往了海外。

　　当天晚上，台“高检署”特侦组也表示，早已接获陈水扁的儿子和儿媳在海外银行拥有巨款的情资，对巨款来源是否涉及不法将会追查到底。台“法务部”表示，瑞士司法部此前已向台方提出，瑞士方面怀疑陈水扁的儿子陈致中、儿媳黄睿靓涉嫌触犯瑞士的洗钱罪，请求台方协查陈致中、黄睿靓的资金来源。

　　8月15日下午，陈水扁以声明稿方式宣布与其妻吴淑珍即刻退出民进党。声明称：“我让大家失望、蒙羞，更辜负大家对我的期待，对党造成了无法弥补的伤害”，“为表达对‘民主进步党’全体党员同志及所有支持者最深切的歉意，我宣布自即刻起退出‘民主进步党’，太太吴淑珍女士也即刻起退党。”

　　16日上午，台检方共出动4名检察官、15名事务官搜查了陈水扁的住家和办公场所，查扣了5箱证物与3台计算机主机。陈水扁夫妇供称，海外账户的钱包括四大部分，分别是吴淑珍娘家的钱、陈水扁当律师赚的钱，以及政治献金和投资理财赚的钱。由于陈水扁之前表示，海外账户6亿元款项是选举剩余款，两次说法差异颇大。检方表示将进一步查证扁珍说法。

　　自从陈水扁8月14日公开承认确有海外账户以来，疑似扁家洗钱的地点就不断爆出，遍及包括欧洲、亚洲、大洋洲、美洲、非洲等5大洲，瑞士、新加坡、日本、泽西岛、瑙鲁、美国、伯利兹、开曼群岛、维尔京群岛、毛里求斯等10个国家和地区，扁家或设有人头账户或开设“纸上公司”，将资金到处流转。

　　随着案件的深入调查，扁家还疑似在列支敦士登、卢森堡和阿鲁巴等３地设立“人头公司”进行海外洗钱。

　　台“特侦组”还查出吴淑珍仅仅用于投资股票或汇款往来的人头账户就高达数十个，若加上提供私人发票供她报销机要费的“贵妇团”成员及亲友，她在涉嫌贪污及疑似洗钱的过程中动用人力已超过百人。

　　检方认为，吴淑珍的人头账户包括三大类：第一类是以其亲属作为人头在海外开设账户或设立“纸上公司”，包括其胞兄吴景茂、其子陈致中、其儿媳黄睿靓；第二类包括其大学同学蔡美利一家，检方怀疑有部分机要费在领出后汇入了蔡家人提供的人头账户中；第三类则是她买卖股票时，由营业员替她找来的人头账户。

　　8月28日，台“调查局”前局长叶盛茂涉嫌隐匿陈水扁家族海外洗钱情报，台检方依“隐匿公文书罪”对其提起了公诉。

　　叶盛茂曾是陈水扁的亲信，基于陈水扁的提拔之恩，竟将这样重要的情报告诉涉案人。但事到如今，大难临头也只好各自飞了。9月2日下午，叶盛茂突然召开记者会对外表示，在2006年底和2008年初曾接获国际防洗钱组织提供的两项有关扁家疑似海外洗钱的“情资”，他都在第一时间将相关公文面呈陈水扁，而他在案发后的8月15日曾询问公文去向，陈水扁称“找不到了”。而陈水扁8月14日召开记者会，称自己是在今年初吴淑珍告知后才了解有海外账户及资金，叶盛茂的说法恰好戳破了陈水扁的谎言，其政治上的人格再一次破产，说明陈水扁才是“吃案”的主犯。

　　陈水扁洗钱弊案的破解之道在于抓源头。针对陈水扁海外资金来源，台“特侦组”已锁定SOGO案、力麒建设行贿疑案、“二次金改”及炒股案等四大部分进行清查。同时，约谈了扁家大帐房陈镇慧、吴淑珍大学同学和蔡美利、蔡铭杰姐弟，未来将透过“调查局”主动向艾格蒙发出紧急通报，扩大追查资金流向，并发函“国防部”，调阅军购案中扁家是否涉嫌海外回扣的资料。届时将一块一块拼凑出陈水扁海外洗钱的全貌。

　　9月10日、15日，台“特侦组”两次约谈陈水扁亲家黄百禄、吴丽华夫妇与儿子黄汉强到案说明，解释在美开设私人账户与资金流向事宜。“特侦组”在岛内查帐部分已经接近收尾，因为在“金管会”10名查帐高手进驻后，已过滤出数十名扁家亲友相关账户，现正由“金管会副主委”吴当杰领军，率领这批高手针对账户的传票细目，全面追查存提款流向。

　　9月17日，检方发现，扁家瑞士账户内的2100万美元，其中有1700万美元是吴淑珍兄吴景茂经手，由台湾直汇新加坡或经香港转汇新加坡。还有吴淑珍在泽西岛的1600万美元。检方认为，一旦资金来源与岛内的弊案有所连结，洗钱案很有可能一案数破。

　　毫无疑问，陈水扁洗钱弊案的关键是证据，而新加坡的司法互助账户数据，对洗钱案的帮助非常大。因为吴景茂、黄睿靓、陈致中等人相关的账户，都曾过往新加坡，掌握新加坡的司法互助事证，就不难向资金流向的国家寻求司法互助资料。

　　最近，新加坡法院已同意台“特侦组”检察官提出的司法互助请求，同意调阅扁家相关账户，包括黄睿靓、吴景茂在新加坡开户的原始文件、存提款明细、汇款水单，以及信托契约、授权书等，还有新光医院副院长黄芳彦在新加坡的账户资料。据台湾媒体报道，检方透露：“只要资料调齐，就是全案摊牌决战时刻，届时将一并传讯扁珍、陈致中夫妇及吴景茂等五名被告，且代表‘公务机要费’和‘洗钱案’即将侦结。”

　　看来，陈水扁洗钱弊案的真相揭露之日已为期不远。

　　洗钱手法  雾里看花

　　台“特侦组”查出，吴淑珍从2001年起，就请吴景茂每月初进玉山官邸，当面交付约200万元新台币，请吴景茂利用人头账户，向荷兰银行购买RP（附买回条件的公债），约定一段时间后连同利息转入定存，随后提领现金兑换成美钞，汇往香港的公司或私人账户，再透过理财专员叶玲玲越洋操作，分批将钱汇到吴景茂在新加坡的账户，最后辗转流入陈致中及黄睿靓在瑞士的户头。

　　检察官讯问吴景茂为何要用这么复杂的手法汇款？吴称：“吴淑珍曾交代，任何一笔钱，都绝对不可当天转账，这样才不会被抓到。”

　　到目前为止，吴淑珍洗钱手法至少有下列各项：

　　一是透过海外人头户的方式把钱运出去；

　　二是用海外对海外的方式来入账；

　　三是通过台湾银楼这样的地下经济方式把钱汇兑出去，这样不会有痕迹；

　　四是透过珠宝洗钱的方式，以在台湾买珠宝的方式，把现金换成珠宝带到海外去，再变卖成现金存入银行；

　　五是透过所谓的海外“扁友会”，透过这个所谓的民间组织，在当地募款，在海外各地募款，然后把钱再辗转进入陈水扁的账户；

　　六是所谓的“福尔摩沙基金会”。这是过去陈水扁为了筹募选举经费而成立的基金。但是当他要竞选2000年的台湾地区领导人的时候，就把注册地从台湾改为新加坡，变成为境外注册。

　　共犯结构  狼狈为奸

　　陈水扁家族洗钱弊案愈演愈烈，已成一桩将遗臭万年的重大丑闻，全台民众不只感到痛心，更要求追查到底绝不手软。然而，扁家之所以能够如此上下其手，背后的共犯结构，同样值得深思。

　　第一层共犯结构是民进党。陈水扁“执政”8年，民进党抛弃了原来标榜的包括清廉、勤政、爱民、民主、正义在内的价值观，渐渐成了一群只想跟在阿扁身后摇尾谄媚的忠犬。党内看不过去而有异议者，都遭到疯狂的抹黑追杀。这样的共犯结构，让不受牵制的陈水扁趾高气扬，有恃无恐。即使到了现在，民进党也没有勇气和胆识与陈水扁作切割，这样的政党，沾到的好处也许不少，但也陪葬了更多的东西。

　　第二层共犯结构是“只问立场不问是非”的深绿民众与若干名嘴。陈水扁靠着煽动族群对立来掩护自己的无能与贪渎，深绿民众对他死忠到底的支持，以及若干媒体名嘴一味的护航，一次次让陈水扁和民进党惊险度过政治难关，也因此不必反省不必检讨也不必改变，在错误的航道上愈走愈远。

　　第三层共犯结构是存在于政商高层之间的金权共生体。陈水扁时期的黑金政治比李登辉时期更甚。陈水扁一登上“执政”宝座，就顺势成了原本声称要打倒的金权共生体的新主子。 在行政配合与司法掩护下，阳光照不进，检调查不到，直到“政权”轮替才发现连“调查局长”都在帮忙“吃案”，更别提整个权力机构是不是成了“第一家庭”的图利工具。

　　如果扁家弊案能激起台湾社会更多反省，未来的台湾，才会有进一步成长与净化的机会。

　　企图脱罪  蒙混过关

　　陈水扁洗钱弊案爆发以后，律师出身的陈水扁企图金蝉脱壳，蒙混过关。

　　首先，“弃妻自保”，大演悲情。陈水扁把洗钱责任全都推给吴淑珍，好像自己很无辜，一无所知；而且，陈水扁的儿子、儿媳也都把责任往自己母亲身上推，完全不顾伦理道德，丧失起码的为人子之孝。他们之所以把所有的罪责都推到吴淑珍身上，盖因为吴淑珍曾因车祸半身不遂，即使她被判20年、25年，甚至是无期徒刑，依照她的身体状况不用坐牢，申请保外就医可也。

　　与此同时，陈水扁故伎重演，大打悲情牌。先是鞠躬道歉，后又言要与其妻“自行了断”，并“主动退党”；吴淑珍的嫂子甚至宣称吃了安眠药要自杀，而最近吴淑珍也两度要撞墙寻死。

　　其次，操弄蓝绿斗争。虽然陈水扁洗钱弊案风波仍持续延烧，由“台湾社”等“独”派团体发起、民进党协助的“8·30呛马游行”还是如期走上街头。

　　为了将“呛马”游行操弄成“蓝绿斗争”，8月28日上午，陈水扁发出题为“引领台湾回到正确的方向”的“声明”稿，攻击国民党为彻底铲除“台湾本土意识”，用尽政治手段清算斗争。为此，他声称“顾腹肚，护主权，要阳光”虽然是这次大游行的主轴，但真正的诉求应是“不能让台湾倒下去”。

　　接着，9月11日，陈水扁跑到南部高雄和台南寻求温暖。陈水扁在台南接受电台访问，气焰嚣张，表示如果马英九继续追杀他，他会参选2012年“总统”；又说民进党不会让他选，因为那些“狠角色”自己想选得要死，才会硬要逼他到绝路。

　　陈水扁这次南下，显然是经过周密策划。他不会甘心束手就擒，他要挑衅，挑起蓝绿斗争，转移焦点。

　　台湾《联合晚报》9月12日的社论说，陈水扁之所以这样嚣张，说明了几点：第一，陈水扁没有一丝一毫反省认错。第二，他的目中完全没有司法，相信自己可以靠政治来凌驾司法。社论说，更恐怖的还有第三点，陈水扁最扭曲的心态，就是“要死大家一起死”。

　　再次，扯马打李求自保。陈水扁陷入海外汇款风暴，意外引发的“扁李互咬”愈演愈烈。台湾地区前领导人李登辉6日表示，扁家早在2002年“已经开始在汇钱了”；但陈水扁方面掌握的情资却显示，李透过人头“从1995年就开始汇钱了”。

　　据台湾《联合报》报道，陈水扁掌握的情资是：办案人员于2003年调查新瑞都案时，国民党前大掌柜刘泰英曾供述，李登辉随扈陈国胜、李忠仁设在世华银行信义分行的账户，都是李登辉使用的人头账户；而这些账户的巨额资金，多半是前李登辉办公室主任苏志诚交付支票，指示部属转入陈、李账户，再转买美金汇出。

　　陈水扁在打李登辉的同时，也把马英九扯出来消费。陈水扁特别召开记者会说，“马英九特别费怎么用”，又拿出数据板辅助说，马担任台北市长时“特别费”案，判决也可当参考。

　　9月18日，陈水扁再度南下嘉义市接受“嘉义之音”电台专访，延续扯马打李策略，格外引发关注。

　　机关算尽  结局难测

　　陈水扁紧咬海外资金皆为选举结余款，要证明扁家洗钱，检调单位必须有直接证据，证明该笔资金为“重大犯罪所得”，但碍于无罪推定原则，加上金融业闭口不谈、海外司法互助不确实等问题，离证明洗钱还有一段距离。

　　根据台湾“洗钱防制法”规定，“洗钱”的定义为“掩饰或隐匿因自己重大犯罪所得财务或财产上利益者”，而所谓“重大犯罪”主要指刑法5年以上有期徒刑之罪，包括贪污渎职。但目前“特侦组”搜集之证据多为扁家在海外的人头帐户、资金流动方向等资料，无法证明该笔资金为贪污所得。也就是说，没有证据，无法定陈水扁的罪。

　　而且，迫于利害关系，民进党又不敢和陈水扁作切割，陈水扁紧紧捆绑着民进党，为其罪行背书。案件发生后不久，先是民进党中常会为扁鸣冤叫屈的声音迅速取代了要求与扁切割的声音，多数中常委公开替扁辩护；继而民进党高层对8月30日“呛马”游行的态度也发生180度的大转变，从一度回避到积极参与，民进党基层组织更成为此次游行的实际动员者，使遍及全岛“反扁”声中出现了“挺扁”、“护扁”的杂音。危急时刻，民进党再次扮演了陈水扁的保护伞。

　　虽然，最近蔡英文公开放话，承认民进党“执政”8年“已经失去创党的理想”，并称“民进党已世代交替，经历这段磨练，终将再起。”民进党的廉政会也表示将尽快约询陈水扁，并围绕扁家系列弊案列出60个问题要他作答。有人认为民进党发出了抛掉扁走新路的明确信号。但是，这一步并不好迈。一是扁不会放手，他虽然已经主动宣布退党，可扁系人马仍然把持着民进党的中常会，许多人表面上与他保持距离，但暗地里“挺扁”的运作却一刻也没有停息。二是民进党奉行的“台独”路线决定了他很难摆脱被扁操控的“宿命”。“台独”路线不改，一切无从说起。

　　不过，随着案情的发展，离真相也越来越近。9月15日，“特侦组”8位检察官罕见地全体出席记者会，宣示“机要费”案及扁家海外洗钱案，年底前可望侦查终结，如果办不出来，全体检察官愿下台。

　　最终结局如何，我们将拭目以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