纸上流瀑撼人心

——山水画名家杨长槐画作观感

彭成梁

　　翻开蔡若虹先生题写册名的《杨长槐激流飞瀑集》，滚滚滔滔、气势磅礴的激流飞瀑迎面而来，令人目不暇接、爱不释手。再观这些画图的真迹，更令人激动、赞叹。借美评家孙克的感受说：“长槐画水名家”，“看他写激流奔湍，真令人心潮澎湃，激动不已。”
　　2001年11月，杨长槐的“激流飞瀑”专题与贵州画家王振中的“苗岭风韵”在北京中国美术馆联展。开展第一天，当笔者步入展厅，激流飞瀑映入眼帘，仿佛回到家乡乌蒙山区，在白水河边徜徉，顿觉空气清新、湿润，满身凉快、舒爽，耳边瀑布轰鸣，流水淙淙——真有苏东坡观蒲永昇的画“每夏日挂之高堂素壁，即阴风袭人，毛发为立”的那种感受。笔者扫视展厅，但见兴奋的观众，纷纷找寻“瀑流画家”签名、留影，《黄果树瀑布豪气图》前不断闪烁镁光灯，被请陪照的杨长槐忙得不亦乐乎。此次联展效果良好，美术馆为之延展一周时间。在延展的最后一天，笔者又去美术馆，再去观赏近来一直在心中翻滚的这些瀑流，又见一年青女观众掩饰不住观画的激动，忙不迭掏出手机给爱人打电话，催他快来赏画，分享她此刻观画的快乐。
　　长槐的画能到这般动人、诱人的地步，引起观众的共鸣，是与他数十年的勤奋努力、潜心钻研、执着追求分不开的。他虽兼行政数职仍手不离画笔，忙中也要抽空作画。他的画作各有特色，激流飞瀑图跃上画水领域的峰峦，得到不少著名美术名家、艺术家的好评。王朝闻说他：“纸上之激流飞瀑，无声胜有声，丰富了马远所探索之画水法”；孙其峰说他：“斟酌造化，融合传统，发运心愿，自成格调”；刘大为说他：“在表现激流飞瀑上具有鲜明的艺术风格，成就巨大，并有创造性的拓展，可以说是我国当今画瀑布流泉画家的代表。”
　　长槐在不断的绘画创作和探索中，不仅作品甚丰，有鲜明的个性，形成了自己的独特风格，而且还有自己的绘画理论。他主张“深化传统”，“西法入我”，“走向自然”，“求变而生”。
　　画家不到大自然中去实地写生，是绝不会有成就的。“求变而生”，便是不因循守旧，不落俗套，不拘一法，在已有的基础上不断变化出新，这样来求得艺术生命的持久。
　　欣赏长槐的画，再听长槐谈画的创作体会，悟出了他绘画的一些特点。
　　一是浓郁的贵州地域特色。他立足于本乡本土，画自己所爱所熟悉的贵州高原家乡的山水，以后虽游遍祖国名山大川，仍不改画清水江、都柳江、白水河的初衷。他将“他山之石”用来攻自己“心中之玉”，把贵州山水的美表现出来，丰富了祖国的画廊。《乌蒙山中春潮涌》是此一地域特点的代表作。它生动地表现了乌蒙山区春天的景色，从远处乌朦朦的山石中流淌出的清泉形成白里泛银的潮涌，映衬近处具有贵州特点的山石、树丛、山路，呈现出春意盎然的秀美景象，不仅使家乡人感到亲切，连远方的朋友也喜欢、向往。
　　二是不拘一法，求变求新的独创风格。长槐学生时代就打下绘画基础，在以后数十年的实践中，又行万里路，向外地名师求教。他说:“画水要在万变中找规律。”故他师前人、师造化，研习古今中外名家的作品、画论，不断充实自己，并到大自然中实地观察、研究、写生，不断积累经验，练就了扎实的功力，有“细巧求力”之长。他吸收马远和其他名家的长处，研习水的画法，把古人画山的皴、斡等法运用于画水之中，琢磨出了独特的、具有自己风格的画水法，我把它叫做“侗槐水纹皴法”。他用此法画出来的水，千姿百态，有声有色，质感、流动感极强。波浪起伏，跌宕有致；飞湍溅沫跳珠，玲珑剔透；急流奔腾汹涌，惊涛澎湃。有的如行云、奔马，有的如走蛇、游龙……，生动雄健，别具一格，真是把水画灵、画活了。
　　三是写实写意结合，灵活多样的手法。这是长槐长期来一直追求的现实主义与浪漫主义相结合的创作方法。他的画，自然朴实，既真且美，不少是经过对实体的细致观察，从中提炼、加工的自然景观。如《马岭河峡谷》、《吊水岩瀑布》、《白水河飞瀑》，一看就是真实景物的写照。但他并不因写实求得“形似”而满足，还用浪漫主义的手法，求其“神似”和灵气，用心作画。如《洪波拓石》、《深更好雨洗山来》等画，既生动形象，又灵气、神气十足，有如“神来之笔”。长槐作画，性格使然，不急不躁，凝神静气；一丝不苟，细致入微；用笔大胆，却惜墨如金——这就是长槐的画风。他用笔灵便，正、侧、顺、逆等笔峰，样样精道；行笔有时滚动，有时颤抖，有时旋转，运用自如，手法不拘一格。他的构图、用墨都很讲究，尤其追求画的诗意、韵味。他谈到在自己的画中注意到各种物象的韵味，如声韵、练韵、飞韵、带韵、垂韵、旋韵、湍韵、卷韵……，细观其画，真能体会得到。《洪波拓石》一图是他的现实主义与浪漫主义相结合的代表作之一，诗意、韵味极浓。画家用简洁明快的笔法，表现了一幅生动自然、如梦如幻的画图:滔滔白水有奔马、游龙之气势，如流云飘浮在山涧，水上之巨石被洪波拓起，似若升腾，但觉水在流动，山在旋转，水有透明之感，浮润可爱。这是画家观察到的大自然瞬间的胜境——激流与山石相拥相抱的大欢喜。没有功力，是达不到这般境界的。
　　以上所述特点，与长槐的性格、学识、思想、情怀紧密相连。他为人厚道，热爱家乡，以真情作画，无做作、虚华。故他的画，气韵生动，细腻中见大气。《黄果树瀑布豪气图》，不仅形态逼真，而且壮美，灵气、豪气活现。从中看出，长槐作为贵州人的自豪以及正直画家人格的力量。他说：“我的心与瀑布相交融，我的志与瀑布共生辉。”
　　长槐并不满足于现有的成就，他说，以后还要在民风民俗等方面进行探索。我衷心祝愿他在新的绘画领域获得更大的成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