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宝岛寻陵记

日期:2011-03-01 17:56 来源:《黄埔杂志》 作者:蒋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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蒋缨

 

  近几年,随着两岸关系的不断改善和发展,大批大陆同胞纷纷前往宝岛台湾旅游观光,这也让我到台湾拜谒父亲陵墓的愿望得以实现。

  2010年4月,我和家人参加了“云南省千名老同志赴台湾文化交流”的旅行团,踏上了寻找父亲陵墓的旅途。通过云南省黄埔军校同学会,我在行前得到了父亲生前至交胡少康(少将军衔)伯伯在台北的地址,胡伯伯曾给予过我们很多关照,也曾为父亲扫墓。

  家父蒋公亮,早年毕业于黄埔军校六期,曾任云南讲武学堂工兵队长、军官班机械兵学教官等职。抗战时,历任六十军政训处处长、一六一师师长、留日学生归国训练班上校指导教官等职。抗战时转战于中条、王屋、太行山区战场以及大洪山脉、长江中游一带,指挥江防作战,是一位爱国将领。2005年庆祝抗战胜利60周年之际,我家还荣获了中共中央、中央军委、国务院为父亲颁发的抗日纪念章一枚。1945年,家父回云南从政,历任省民政厅秘书长、“国大代表”、“立法委员”等职。1949年去南京开会后随国民党当局去了台湾,去台后任资深“立委”,创办《民主宪政》月刊,担任地方自治学会常务监事等职。1990年2月,家父患病住进荣民医院治疗。但为了坚持祖国统一,反对“台独”,他带病携氧气筒前往“立法院”参加一场国民党与民进党竞选活动,因会场受阻步行,会中打斗激烈,氧气筒被挤脱落昏倒在地,经抢救无效于2月21日与世长辞,至今长眠宝岛二十个春秋。由于诸多原因,我们一直未能实现赴台会亲和奔丧的愿望,这也成了我们久久不能释怀的心结。

  抵达台北后,我们急不可待地请台湾导游洪先生为我们联系胡伯伯。洪导非常热心,用他的手机接通了电话,我们悬着的心总算落了下来。

  4月12日,我们叫了一辆计程车,善解人意的司机用闽南话多方打听,协助我们找到了胡伯伯的家。当我们见到已是92岁高龄的胡伯伯时,顿时热泪盈眶,情不自禁脱口便称呼“伯伯”,可他老人家执意不肯接受,说:“你们只能叫我师兄,因为你们的父亲曾在云南担任讲武学堂教官,是我的老师。”胡伯伯的夫人林碧琴女士早为我们准备了丰盛的台湾水果。她说:“如果蒋先生还在世,见到你们该有多高兴!”她从书房里取出了当年治丧委员会为父亲撰写的《蒋故委员公亮遗像和事略》。我们读了以后,觉得又是难得的收获,它使我们更全面地认识自己的父亲是一个怎样的人。那是一段“热血青年鸿鹄志,学书学剑步精英”的勤奋历程;是一种“硝烟滚滚马蹄急,太行烽火驱东瀛”的黄埔爱国精神;更是“两袖清风家道贫,上无片瓦栖乡邻”的廉洁品质。

  遗憾的是随着时光流逝,胡伯伯年事已高,身体一年不如一年,已有些年头没去过父亲的墓地了,现在已记不清墓址。他帮我们查询了“立法院”,答复是只知其人其事,但不知墓址所在。时过境迁,无物常驻,我们对胡伯伯表示理解,并将带来的茶叶、三七等薄礼奉上,以表敬意,准备辞别。临行胡伯伯说第二天为我们在酒店订了餐,因为时间关系,我们只好婉言谢绝了胡伯伯的一番盛情。此时他又将早已准备好的四袋台湾特产送给我们,当我们上了计程车准备启程时,没想到胡伯伯又硬把一千台币塞给我们,车已启动,推辞不及,给我们留下了难忘的记忆和胜似亲人的温暖。

  寻拜父亲陵墓的行动并未因此终止。记得父亲在台的一位同乡曾告知,墓址在台北县金山乡。这里山清水秀,风水极佳,是很多名人安息的地方,据说邓丽君的墓也迁移至此。13日上午参观完了台北市的101大楼后,我们便开始了又一次寻拜父陵的行程。我们租下了一辆计程车,司机名叫吴明骞,也是一位非常热情友善的人。他不辞辛苦,拉着我们驶向台北市内湖区大湖路,几经往返周折,终于在166巷42弄4号找到了父亲的故居。面对大门紧闭的父亲故居,虽已是物是人非,但我们还是仿佛感受到了父亲的气息,看到了他的身影,听到了他的脚步声……我们依依不舍地在门前留影。时光的错位,我们和父亲阴阳相隔,但此时此刻,此情此景,我们好像就在父亲身边,永不分离。

  我们到这个片区的警署继续询问父亲的有关情况,值班的警员即刻放下手中的工作,全体总动员,有的翻阅资料,有的在网上查询。一位义工女士便跑去找里长(相当于社区主任)以及年长的住户打听,父亲的墓址仍未得其果。于是他们劝我们留下云南的详细地址,便于找到时通知我们。时间紧迫,我们继续前行寻找。司机吴先生拉着我们穿过基隆市,直奔金山乡,经过约一个小时的行程,我们找到了乡公所管理墓地的部门。得知我们的情况后,值班人员即刻上网查询,但一时无果,此时已是下午五点多钟,加之当天烟雾弥漫、寒风凛冽,他只好要求我们把导游的名片留下,待第二天再仔细查询后告知我们,态度仍然是诚恳和负责的。

  既然到了金山乡,我们不甘心就此离去,因得知此处还有一个“蓬莱陵园”,吴司机又不厌其烦地拉着我们向婉蜒崎岖、杳无人迹的山道驶去。此时已是七点多钟,夜幕开始降临,漆黑的林荫道上依稀可见几盏照明的小红灯,雨雾笼罩着山丘,使人陡生“天阶夜色凉如水”之感。墓地管理人员已经下班,无奈只有将准备好的挽联、祭文在规定的地点焚烧。仰天祭拜,眼望夜空中点点星火,愿它飞向天堂,告慰慈父英灵。

  返回台北时,吴司机万般为我们感到遗憾。他似乎要安慰我们惆怅的心情,特地把他贮藏在车上的备用小食品全部拿出来让我们分享,这对我们而言确实是一种精神安慰。进入台北市区后已经是九点多钟,为了答谢他的盛情,我们想请他一同晚餐,因路况不熟只好请他领路,结果成了他要请我们,这当然不行,最后我们付了餐费。吴司机又觉得过意不去,热情地提出要拉我们游览台北市夜景,当他把我们送回桃园旅游团住宿酒店时,计程标价已经是4200多台币,可他执意象征性地只收1500元,并说:“我今天是做了一件善事。人间谁没有父母?谁没有儿女?”但是看他为我们辛苦一天,我们确实心有不忍,又强行付了500元,就这也只是应付的一半。此时此刻,我们沉浸于浓浓的亲情之中,真是“同胞血缘浓于水,欲问人间情几何,情义更比金钱重,动地真情美如歌。”送君千里终有一别,最后我们依依不舍地和吴司机道别,并衷心祝愿他好人一生平安!

  台湾之行,虽未能实现拜谒父亲陵墓的愿望,但由衷地感到宝岛同胞的温暖,使我们一颗悲戚的心在浓郁的亲情中融化了。●

  (云南省黄埔军校同学会供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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