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泽东为黄埔军校招生考

毛泽东在上海

　　毛泽东为黄埔军校招过生，是不争的史实。中央文献研究室编撰、记述毛泽东生平、思想、业绩的《毛泽东年谱（一八九三—— 一九四九）》中，有关毛泽东为黄埔军校招生的记录有三条，均发生在1924年：

　　3月13日，出席国民党上海执行部第三次执行委员会会议，会议决定黄埔陆军军官学校招生事项；并决定印传单，出特刊，悼念列宁。

　　3月14日，在环龙路四十四号国民党上海执行部，接待由中共北方组织派遣来沪参加黄埔军校第一期招生考试的中共党员张隐韬、杨其纲等。

　　3月，负责黄埔军校上海地区考生复试工作，接待了郭一予、陈作为等长江流域及其以北各省的考生。考生在三月底进行数、理、化各科复试，录取者发给旅费和证明书，赴广州参加全国总复试。对这一段，《毛泽东年谱》中还有这样两条注释。其一是，一九五四年十月十八日毛泽东在国防委员会第一次会议上的讲话中说到：“我还曾经在上海为黄埔招过一期学生，地址是上海环龙路四十四号。”其二是，据黄埔军校第一期学生郭一予写的回忆《毛泽东负责上海地区考生复试》中说：“我们到了上海后，由陈作为、赵自选两同志和我等将湖南党考取的军校一期学生公函和名单一起交给了毛委员，并请他照顾。毛委员当即告诉我们：这次复试考生人数很多，很认真，凭考试成绩取录，你们赶快准备功课复试。”“我们于三月底参加长江流域和以北各省考生的复试，也是秘密进行的。”黄埔军校招生考试之所以秘密进行，据《中国黄埔军校》（陈宇著，解放军出版社出版）介绍，黄埔军校招生的消息传出后，各地有志青年报考十分踊跃。因为各地军阀并不支持甚至反对这样一个新生的军事学校，招考的第一期学生多采用秘密招生的方式。当时，除在广州可以公开进行招生外，其余各省都在军阀统治下，不能在这些地区公开招生，因而委托出席国民党“一大”的各省代表回原籍后代为秘密物色选拔考生来校应考。

　　毛泽东1954年10月18日在国防委员会第一会议上的讲话，《毛泽东文集》（第六卷）刊载了讲话全文。毛泽东在这次讲话中将中国军队的近代化分作三个阶段：第一代是清朝末年搞的新军，第二代是黄埔军，第三代是现在的中国人民解放军，其前身是红军。这三代，代表了中国近代军队的三个阶段。关于黄埔军，毛泽东说：“它曾经是一个革命军，革了前面所说的那个军队的命。今天在座的中间，有许多人，共产党的非共产党的，都是亲眼看过、亲身经历过的。我还曾经在上海为黄埔军校招过一期学生，地址是在上海环龙路四十四号。周恩来总理是当时黄埔军校的政治部主任”。

　　身为中共中央执行委员的毛泽东为黄埔军校招生事出有因。1923年6月，中国共产党在广州举行第三次全国代表大会，大会的主要议题是讨论共产党员加入国民党问题。经过热烈讨论，中共三大决定采取共产党员以个人身份加入国民党的方式实现国共合作。在中共三大上，毛泽东当选中央执行委员会委员，系五位中央局成员之一，并担任中央局秘书。1924年1月，31岁的毛泽东作为湖南国民党地方组织的代表，出席了在广州召开的国民党第一次全国代表大会，大会选举中央执行委员会，毛泽东当选候补委员。1月31日，孙中山主持召开国民党第一届中央执行委员、监察委员第一次全体会议，决定派遣中央执行委员分赴上海、北京、汉口等特别区，组织执行部，指导和监督当地党务。毛泽东被派到上海执行部。据中央文献研究室编撰的《毛泽东传（1893—1949）》，上海执行部是国民党在广东根据地以外最重要的机构，统辖江苏、浙江、安徽、江西、上海等地工作，在上海法租界环龙路四十四号办公。1924年2月中旬，毛泽东由广州到上海，中共中央决定，毛泽东、罗章龙、王荷波、恽代英四人参加国民党上海执行部工作。2月25日，毛泽东出席国民党上海执行部第一次执行委员会会议，并作记录。会议通过邵元冲任文书科主任，邵未到任前，由毛泽东代理；胡汉民任组织部长，毛泽东任秘书。《毛泽东传》没有记载毛泽东为黄埔军校招生的情况。那时，中共中央领导机构也设在上海，5月中旬，中共中央执行委员会在上海召开扩大会议，决定中央分设组织、宣传、工农、妇女各部，毛泽东担任组织部长。

　　对于这一时期毛泽东在上海工作的情况，《毛泽东自传》（斯诺录，汪衡译，解放军文艺出版社出版）也有记载，并记录了一段毛泽东关于黄埔军校建校的回忆。毛泽东说：“（一九二四年）我到广州去，并参加国民党第一次大会。三月间回沪，将我在共产党执行部的工作和我在上海国民党执行部中的工作合并起来。当时部中还有的几个人，就是汪精卫和胡汉民。我和他们一起工作，调整共产党和国民党的步骤。是夏，黄埔军官学校成立，加伦担任顾问，还有其他从苏联来的苏维埃顾问。国共的合作开始采取一个全国规模的革命运动。”文中提到的加伦，据《西行漫记》，是伐西里布留契尔将军（另译作瓦西里康斯坦丁诺维奇布留赫尔），当时任苏维埃远东红军总司令之职。

　　据《中国黄埔军校》，黄埔军校第一期共录取正取生350人（还有说360人或372人）、备取生120人（还有说117人或100余人），在第一期录取生中，约有共产党员60人，占学生总数的八分之一。毛泽东在上海为黄埔军校第一期招生的人数并没有一个确切的统计数字。一说，通过上海招收的黄埔一期学生有100多名，占当期学生总数的20%。经上海复试进入黄埔一期的学生中有两位不得不提，一位是被誉为“黄埔三杰”之一的蒋先云，一位是新中国十大元帅之一的徐向前。

　　蒋先云生于1902年，湖南省新田县大坪塘乡人。在黄埔军校第一期所有考生中成绩名列第一，不惟如此，始于入学终于毕业，蒋先云所有科目成绩都力拔头筹，此外他的社会活动能力还特别强。《黄埔军校》（曾庆榴总撰稿，中国民主法制出版社出版）一书记载，在蒋先云的《陆军军官学校详细调查表》中，“入校介绍人”一栏填写的是毛泽东。他也是由毛泽东介绍加入中国共产党的。作为黄埔军校校长的蒋介石，尽管早已知道蒋先云是中共党员，但爱才之心甚切，对其寄予厚望。蒋介石曾公开说，将来革命成功了，他解甲归田，黄埔军校这些龙虎之士只有蒋先云可以统帅。令人痛惜的是，1927年5月年仅25岁的蒋先云血饮沙场，壮烈牺牲。

　　徐向前1901年11月生于山西省五台县永安村。1924年他怀着救国救民的志向投考黄埔军校，开始了戎马生涯。徐向前（徐象谦）的《陆军军官学校详细调查表》中，“入校介绍人”一栏填写的是“赵连登苗培成本党山西代表委员”。据《国民党一大代表、第一届中央执行委员、候补执行委员及中央监察委员介绍入学黄埔军校第一期情况一览表》，赵、苗均为国民党“一大”山西省代表，赵连登时任国民党山西省临时党部筹备委员、太原国民师范学校教员，苗培成时任国民党山西临时党部执行委员兼宣传部长、山西平民中学校长。他们除了共同推荐了徐向前外，赵连登还推荐了赵荣忠、郭树棫，苗培成还推荐了赵荣忠。《中国黄埔军校》和《黄埔军校》两书中，均记载了徐向前在《新青年》杂志上看到黄埔军校招生简章，约上同乡白龙亭、孔昭林、赵荣忠、郭树棫一同去上海报考。《中国黄埔军校》还记载，徐向前等在环龙路一号进行了初考，被录取后，又从上海直奔广州。两书均未指出徐向前是否与当时在上海负责为黄埔军校招生的毛泽东见过面。

　　《历史的回顾——徐向前元帅回忆录》（香港征程出版社出版）详细记述了徐向前从太原前往上海报考黄埔军校的经过：“（一九二四年）二月间，我和白龙亭、孔昭林、赵荣忠、郭树棫等，乘车赴上海。黄埔军校招生的具体简章，我们到上海后才见到，应考的条件和手续颇严，规定了许多条。应考前，我们在美术学校一个姓赵的同乡家里复习功课。三月中旬，我们在上海环龙路一号进行了初考。考试前大家心情比较紧张，政治方面看了些报纸和书，还比较有些底，作文也不怕，数理化就不行了。谁知，初试比较容易，这一关顺利通过。山西来应试的共有十来个人，都被录取了。接着招生委员会给每人发一点路费，大概是十多块钱，要我们到广州参加复试。”徐向前元帅回忆录中的考试地点是上海环龙路一号，不是国民党上海执行部所在地四十四号，也可能是单设的考场。1924年3月中旬毛泽东在上海，但回忆录中没有谈到见过毛泽东，也许当时徐向前并不知道毛泽东负责上海地区的招生工作。回忆录中还说到：“这时，我们只是朦朦胧胧地想革命，投笔从戎，以身许国。知道孙中山是伟大人物，并不知道他创办黄埔军校的原因”。

　　今年是毛泽东同志诞辰120周年，明年将迎来黄埔军校建校90周年、黄埔军校同学会成立30周年。翻阅书籍资料，记录下这些文字，作为对伟人的怀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