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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埔》相伴皆缘分

日期:2019-01-17 15:08 来源:《黄埔》杂志 作者:单补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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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单补生

  单补生:新中国同龄人,“文革”下乡当知青,开放返城做工人,因先祖父为黄埔军校4、5两期教官,又先父为黄埔16期生之缘,故情结黄埔。立身酷爱黄埔军校史料收藏研究,现为《黄埔》杂志撰稿人。

  

  世人常云“缘分”,是说由于以往因缘致有当今的机遇。我家先祖单懋统为黄埔4期教官,先父单培新为黄埔16期生,本人为《黄埔》杂志撰稿人,祖孙三代与黄埔息息相关,可谓拥有黄埔血脉的“缘分”,缘久而情深。

  我从20世纪90年代开始收藏黄埔军校文物并进行考证,自《黄埔》杂志2010年第2期发表《我珍藏的黄埔四期同学录》,至《黄埔》2018年第3期发表《我珍藏的陆军军官学校实寄封》,在长达9年间,以收藏黄埔军校文物讲黄埔军校历史,连续撰文50余篇,并借助《黄埔》结识黄埔老人,或登门拜访,或鸿雁传书,或视频对话,记录亲历者口述黄埔所闻,以解独学寡闻之忧,受益匪浅。

  2010年8月6日,《黄埔》编辑部转交我一封读者来信,读者居住四川西昌干休所,是位黄埔生叫刘志祯。来信说:“《黄埔》2010年第4期刊载了单补生先生所撰《我珍藏的黄埔二十一期同学录》的文章。这个醒目的标题深深地吸引着我的眼球,拨动了我的心弦;如饥似渴地读后,心里得到很大安慰;失去60多年的同学录如今仍在世上,深为感慨!我是黄埔21期(西安督训处)步科8大队33队毕业生,参加了同学录的筹备事宜,且在西安南大街天章印刷厂驻厂校对、联络工作。所以对此同学录怀有深厚感情,闻此重见佳音,回忆往事不胜依怜。若想复得已不可能,只想将同学录中那幅筹备委员会全体成员合影的照片得到一张。相烦之处不胜感谢!如若不便切勿勉强……”我被信中老人急切真诚的话语所感动,岂敢怠慢;当天就拨通电话向刘老问候并答应敬送照片,及烦请复信介绍同学录印制情况。第二天,我便将打印好的照片由快递公司寄出;半月后,收到了刘老的复信,信文如下:

  大陆黄埔1至21期同学录的编纂,在军校中无论是校方还是学生个人,都是十分重视的一件大事。对校长蒋中正来说,这是笼络黄埔生,巩固黄埔系的一个好方法;对大部分黄埔生个人而言,同学录以人之常情,它的确能加强同学之间的友谊。更有先期同学已当权,其姓名附于同学录之上,实也使有些学生走出校门后附势而上,因而在军队中有相当大的用处。则黄埔同学录者,不啻为黄埔精神之所寄托,袍泽声应气求,而亦为黄埔同学“亲爱精诚”之写真也。

  我生于1924年,山东新泰人。1942年8月,我17岁考入驻鲁干部训练班19期入伍生队起,到第八分校19期学生总队,又并入七分校为20期学生,后来又改成了第21期(西安督训处)步兵科8大队33中队学生,这五年内受训于三校三期,1947年9月才毕业。蒙本队同学信任当选为《陆军军官学校第二十一期同学录》筹备委员会委员,分在编辑股,平时驻在本队负责本队同学的登记上报工作,带领同学到曹村(特科大队驻地)依次照毕业像;收取同学自付的少数费用(当时已是享受下士待遇,按月发饷和领取‘伙食尾子’)上缴筹委会出纳股。不久我被调到同学录组,坐镇西安城内南大街天章印刷厂督导及校对,仍身穿校服,改按厂方作息时间(吃住均由厂方提供),第一次享受市民生活。由于与厂方配合得宜而受到尊重,后来厂方因接受军校订货感到荣耀,想方设法克服物资短缺的困难,按时保质交货。黑栽绒封面上“陆军军官学校第二十一期同学录”烫金字闪闪发亮,镀铬扣环装订,装帧盖过七分校以前各期同学录。同学录印制完成后运回王曲校部,待毕业时再发给同学。这以后的工作,因我于毕业典礼前两个月提前分配,任90军158团1营少尉副官,所以收尾工作就由另外同学去办了。1947年“九ー八”毕业典礼在皇甫村河西大操场举行。检阅、会餐后颁发四大件:同学录、武装带、中正剑和证书。同学们拿在手上捧在胸前,内心无限感慨,情绪万分激动!视为五年来严格艰苦训练的结晶和最大收获。也知道从此就要离开“亲爱精诚”的学校和朝夕相伴、同甘共苦的同学和师长。现在已由学生成为军官了,这个跳跃可以告慰亲人光宗耀祖了。从此各自奔向血与火的战场,踏上出生入死的新生活。自此一别,何年何月才能相见?相见时在何地?都又变成了什么样子?很难想象!又喜又悲,酸甜苦辣一齐涌上心头;话语无法表达,就痛哭流涕相拥不放,只好痛痛快快哭上一场,哭个够!今后想念同学与师长时,只能翻开金光闪闪的《陆军军官学校第二十一期同学录》,可慰藉思念之情,回忆在校五年的艰苦、快乐、严谨、活泼、团结、友爱的学生生活。

  我们毕业于西安督训处的同学不同于前期老大哥,2000多人中有近50%是19期入伍生、20期学生、21期毕业生三期于一身,他们中有1942年从沦陷区逃出,投入中央陆军军官学校驻鲁干部训练班的东北、华北、华东的老同学,又从鲁干班考入八分校,再并入七分校,最后毕业于陆军军官学校西安督训处。先后经历了李仙洲、李宗仁、胡宗南三个分校主任,和两任校长——蒋中正、关麟征。经历了安徽临泉吕大寨、湖北均县草店镇、陕西长安王典镇三个省界。还有一个特点是,北方来的学生中绝大部分遭受了亡国奴的苦难,其中有些人在入校前,其本人或父兄是上过抗日战场的军人和游击队员。如骑3队的王柏性是29军宋哲元部卢沟桥的小哨兵,戴上尉军衔入校;我是14岁参加抗日游击队当小文书。1945年夏,八分校学生总队的学生奉命镇守从丹江口至老河口的汉江江防,抵御日寇渡江西犯;参加了抗日实战和两度迁校的千里行军。他们都是1944年前,在艰苦的抗战年代投笔从戎的爱国青年;其身体、政治、军事素养均有良好基础;这是其他分校各期少有的特质。加之历经5年的军训锤炼,变成了如铁似钢的合格军官。为这样的同学筹备编纂同学录,是筹委会全体成员的光荣,自感责任重大,无不尽心完成好这一任务,使他们的英姿影像流传千古而尽力。

  我驻厂校对同学录时,正值七分校各兵科学生从王曲开进西安市接守城防任务(不知何故,当时估计是前方吃紧,守城军队撤走),这与八分校学生总队守汉江江防相似。守城防就是在城门站岗放哨,分区组建巡逻队与宪兵队共同进行巡逻。市民见惯了宪兵巡逻,看到军校学生巡逻还是第一次,个个身材魁梧,精神饱满,黄色校服领子上缀着兰底白字的“军校”“学生”圆领章,扛的是苏式转盘机枪和762锥刺步枪,脚蹬翻毛深腰黄皮鞋,队伍步法整齐。两队相对路遇都要跋正步向左看,致礼声音宏亮,给市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我有时到本队帮同学值班,上城墙箭楼站一会儿岗,领略西安古城内外风貌和鸟瞰附近市容。晚上还有看电影、听戏的机会,在“移俗社”听懂了秦腔(地方戏);有一次在北大街戏院子,有幸看到中国京剧四大名旦之一荀慧生的演出,听戏时第一次品尝到新疆的哈密瓜干和葡萄干香甜的味道,享受致极。有趣的是还见到军校同学登台演唱京剧,王宾如同学的唱念做打颇有功夫,其“盗御马”赢得满堂阵阵掌声;还有同学王柏性(台湾)演“武家坡”里的薛平贵等等,誉留古都长安。市民称赞说:“军校的学生人才辈出,文武都行。”

  我虽一人离校住进城里,但并不寂寞。除了有第一次进大城市的好奇感外,还想借此机会去看各处的要好同学,利用休息日出了古城“玉祥门”到西安飞机场,找辎重队的同学玩,向尹春荣同学(山东潍坊人,现在吉林省扶松县错草村)学开美国大吉普。我们步科学生曾学过汽车的进、压、爆、排四行程发动机原理,但是没有上车操作过。飞机场开阔平坦确实是个练习汽车驾驶的好场地,开始学驾驶时手脚配合不好,发生断路、熄火、挂不上档或方向盘转动角度不到位,经过一个半天的反复练习,终于可以驾驶吉普车在机场转圈了。此外,还游览了西安一些名胜古迹,如南院门、大雁塔、阿房宫、莲花公园、灞桥(鸿门宴处)、正气亭(现名兵谏亭)等处,钟鼓楼离印刷厂不过300米自不在话下。还到“华清池”澡塘洗过澡,吃过民乐园市场的羊肉泡馍、饴馅、炒饼等,这些只能品尝一下,一个军校学生哪里来钱经常下馆子。

  1947年7月,我被提前分发到部队,离开了同学录筹委会,“九一八”毕业典礼也没参加。后来,我从队上领到自己参加编纂的同学录及证书、武装带、佩剑,因军务在身不便随身携带,当时又无法寄回老家,就存放在时任兵学教官董植桢(表叔)家,日后再也无缘抚摸翻阅。有一件事要说明,毕业照片上同学们穿的呢子服,戴的圆盘军官帽,不是发给学生的服装,而是校方为学生照相提供的“道具”,穿戴起来威武雄壮。部队发的都是人字呢军官服,前期同学照毕业像时穿的都是士兵服。

  刘老的复信详细讲述了亲历黄埔军校印制同学录的全过程,为黄埔校史研究者提供了难得的考据。最后,刘老深情表达:“《黄埔》杂志是黄埔同学的良师益友、精神家园,每逢刊到都履行三读(初读、再读、细读),从中受益匪浅。此前对黄埔校史知之甚少,先期学长的光辉事迹知之不详,读了《黄埔》顿解愚昧,倍感充实,精神振奋。在读《黄埔》中还找到了失散半个世纪的21位要好同学,如新疆的贺士武、王兴余、贾长山,山西的梁维德,宁夏的柴啸峰,湖北的朱光润,台湾的丁弼、王柏性等同学;这些事例充分说明《黄埔》是联络黄埔同学的纽带。”我与刘老是在《黄埔》相知,虽从未谋面,但不乏书信往来,神交已久,按父辈论以叔侄相称,这也是缘分。正是:一人黄埔,全家黄埔;神州黄埔,天下黄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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