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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物春秋

宋时轮之女:父亲为何三次入党

日期:2013-12-17 10:33:00 来源:环球人物杂志 作者:刘畅 袁晶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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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世纪50年代,宋崇实和父母在青岛。
 


2006年,宋时轮家人将其生前留下的部分珍贵文物捐献给抗美援朝纪念馆。 

“流氓帮会总司令” 

  宋时轮作战擅长防御,以善打阻击战闻名。在国民党军队精锐云集的华东战场上,他率部屡战强敌,尤其在几次事关全局的阻击战中,率十纵在敌人的狂攻面前浴血拼杀,岿然不 动,以至于在国民党军中流传有“排炮不动,必是十纵”的说法。

  曾有史料记载:“宋时轮将军酒量大,有百杯不倒、千杯不醉之称。宋时轮自称‘酒将军’,他与许世友的酒量不相上下。战争年代,宋时轮喜光头,青筋怒突;喜敞怀,胸肌累累;喜腰间挎盒子枪,枪把挂流苏。性如炸雷,出口粗鲁,动辄挥拳怒吼,部属都怕他。刚认识他的人,都不相信他是正牌黄埔军校毕业生。”

  宋崇实说,父亲的确一贯以治军严著称。1948年,宋时轮率华野十纵,在桃林岗阻击国民党邱清泉兵团东援被我军围困的国民党区寿年兵团。蒋介石和空军司令周至柔,乘飞机亲临上空督战。邱清泉使出浑身解数,下达“进攻不成,按级斩首”的死命令,飞机、大炮、坦克、毒气全上,多次组织部队反复进行集团冲击,想杀开一条血路。宋时轮要求部队“寸土不让,顽强死打,适时组织反击。”战士们与敌人展开了5昼夜的浴血奋战,桃林岗阵地始终坚如磐石,敌人无法前进一步,眼睁睁看着20华里外的区寿年兵团被我军全歼,无可奈何。

  1949年上海解放后,宋时轮任第九兵团司令员兼淞沪警备区司令。当时,上海鱼龙混杂,流氓特务不计其数。宋崇实回忆,“父亲告诉我,当时的上海是灯红酒绿的花花世界,汽车在马路上横冲直撞,帝国主义、反动派说父亲管不好上海,会被上海的大染缸染黑,红的进去黑的出来,但父亲偏不信邪!在千头万绪中,他很快找到解决问题的关键,并降服了几个帮会的头头,让大上海的秩序渐渐走上正轨。”

  一次,陈赓到上海,刚下车不久,身上一支珍贵的钢笔就被偷了。宋时轮得知后,详细向陈赓询问了钢笔的特征和丢失的地点,随即交代市公安局长杨帆通过帮会组织寻找,结果第二天钢笔就完璧归赵了。陈赓大为惊讶,高兴地说:“老宋呀!你真行啊,没想到你成了上海流氓帮会的‘总司令’了!”说完此话,大家都笑了,从此这个称谓就流传开来。

  宋崇实说,新中国成立后,父亲任南京总高级步兵学校校长兼政委,“记得在南京的家里,经常夜深了,父亲办公室里的灯光还亮着;清晨我醒来,父亲早已不见了踪影,原来他一大早就去看部队出操和检查内务去了。由于过度劳累,父亲的头发过早地全白了。我对父亲说‘有人反映你要求太严了,大家都怕你。’父亲却严肃地说‘只有严格要求,才能带出过硬的队伍,才能打硬仗!’”

  1957年底,叶剑英点名要宋时轮到北京协助他创建军事科学院。宋崇实说,“父亲治学也是以严著称。翻译马克思军事著作时,他甚至要求译校人员必须做到100%准确,99.9%准确都不行,一个标点也不能错。后来苏联专家看到我们的翻译,都赞叹不已。”

  “父亲时刻关注国际形势。他说,我国的军事战略方针是‘积极防御、诱敌深入’,而当时我国80%—90%的国民经济和工业生产能力都在沿海和‘三北’地区,如果‘诱敌深入’,损失巨大,在现代化战争的今天不可取,应该取消。再三斟酌,他向中央军委提出修改战略方针的建议,结果被采纳。”

  1980年,中央军委决定编写军事百科全书,任命宋时轮兼任《中国军事百科全书》编辑委员会主任。 “当时父亲已经70多岁了,身患多种疾病,有时他累得精疲力竭,咳得上不来气,医生劝他住院,他都一笑了之,总是说‘我的年龄大了,剩下的时间不多了,不知哪一天就要去见马克思了,你们还是让我多干些工作吧’。”1991年,宋时轮在上海病逝。宋崇实说:“父亲生前那种高度的责任感和拼搏精神,激励着我们子女。”

要夹着尾巴做人 

  在对待子女的教育问题上,宋时轮还是“严”字当头。宋崇实1944年生在延安。因为生活很艰苦,没有奶喝,她和陈赓的儿子陈知建都得了软骨病。朱德总司令得知后,将组织上分配给自己的一头奶牛让了出来。宋崇实说:“我和小建就这样喝上了新鲜牛奶,病渐渐好了。从我记事起,父亲一直教育我要学会感恩。”

  宋时轮在家中给子女们做出了表率:衣服破了,补补再穿;房屋坏了,修修再住;家具旧了,能用绝不扔掉。只要一有时间,他就带着孩子们在门口的空地上清除石头,开荒种菜、种果树。宋崇实说:“我印象最深的是姐姐的大儿子在部队表现不错,准备提干。部队领导知道他和我父亲的关系后,要求他走个后门,为单位买台彩色电视机(当时供应很紧张)。父亲答复‘我手中的权力是党和人民给的,只能为党和人民办事,不能谋私利,你们单位也不能走我这个后门。’结果,他不仅没能提干,不久就复员了。”

  “父亲常常教育我们,‘劳动人民是伟大的,干部子弟没有特权,没有特殊待遇,不要炫耀自己的父母是干什么的,要夹着尾巴做人。’家里平时客人多,无论公事还是私事,从来不能用公款招待。单位来人谈工作谈得晚了,或者来京开会的老战友、老部下,都是父亲自费热情地留客吃饭。单位要报销一部分开支,父亲不肯,他说‘谁请客谁花钱,不能揩公家的油。这是一条规矩,我不能带头破坏。现在社会上用公款请客送礼之风盛行,我们共产党人应该坚决抵制。想占党和国家便宜的人,还能真心诚意地为人民的利益而奋斗么?贪污腐败从何而来?要公私分明!’”

  宋崇实毕业于首都师范大学,后来在解放军4647部队农场接受了两年再教育。1970年,经组织分配到学校当教师,2000年退休。她说:“在我看来,父亲就是个工作狂,永远是革命工作第一,个人家庭往后靠,大公小我。社会发展到今天,很多人只知赚钱,不知为什么赚钱、如何赚钱,是危险的。大我小公,搞不好,国家会改变颜色。”采访结束时,宋崇实说,希望读者都能珍惜今天的幸福生活,还要牢记列宁的话:“不要忘记过去,忘记过去就意味着背叛。”(《环球人物》杂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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