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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远的怀念

日期:2012-05-01 11:00 来源:《黄埔杂志》 作者:李润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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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悼戴安澜将军

  我是1942年初随大部队首批进入缅甸的,时任第五军第二○○师师直防毒连连长。五军军长是杜聿明,二○○师师长就是著名抗日将领戴安澜。抗战时期,穷凶极恶的日军在战场上大量使用化学武器,所以我军的一些正规部队一般都配备有防毒分队,人数不一。我所在的二○○师防毒连是个加强连,计有三个防化排、一个重机枪排、一个六○炮排和一个步兵排,总计180人。其主要任务是对部队进行防化教育,发放防毒器具,清理被污染的战场。平时就作为师部的机动部队,编入战斗序列。 

  我们进入缅甸后,第五军的主要任务是保卫仰光,防止日军沿仰密铁路北犯。部队开进到曼德勒后,奉令集结待命。部队从滇西进入缅甸,给我们的第一印象是伙食好了,当时部队的供给是按英军的标准,每人每天有一磅肉,两磅蔬菜,还有大米、白面等等。

  在曼德勒集结的那些日子里,部队士气高涨。然而好景不长,日军主力在仰光打了一个速决战。3月8日,英军撤出仰光,日军第三十三、第五十五、第五十六、第十八师团及特种部队,在第十五军司令长官饭田祥二郎的率领下,西路沿伊洛瓦底江,中路沿仰密铁路,东路沿泰缅边境迅速向北推进。中国远征军奉命出击,我二○○师开赴同古一线阻击正面之敌。二○○师是一支训练有素的机械化部队,曾在国内抗日战场上立下赫赫战功。特别是昆仑关一仗中重创敌第五师团混成旅,威震一时。所以,当时的二○○师是很有战斗力的,它装备精良,兵员充足,是能够打硬仗、恶仗的。我们到达同古以后,全力投入构筑工事。同古地处缅甸中南部,这里地势比较平,在这里作战不论是进攻还是防守,伤亡都会很大。

  我们在挖壕筑堡时,没有麻袋就把一袋袋装大米的麻包堆放在前沿阵地上。当时的情况是很危急的,我们抵达同古的当天,前沿阵地就与北进中的日军第五十五师团接上了火。这突如其来的阻击,把长驱直入的日军打得晕头转向,纷纷向公路两侧落荒而逃。至此,同古保卫战开始了。

  同古保卫战虽只有十几天时间,但战斗之激烈、条件之艰苦至今难忘。当时英国驻缅空军已全部被摧毁,制空权落入敌手,日军在飞机、大炮的掩护下,一次又一次地向我军阵地发起猛烈进攻。二○○师全体官兵在戴安澜师长的率领下,利用地形优势,顽强阻击日军,用集束手榴弹和汽油瓶对付日军的坦克。一天又一天,同古城外炮声隆隆,杀声震天。经过几天的激烈战斗,日军非但没有前进一步,反而丢下了众多尸体,这对气焰嚣张的日军来说,无疑是一次沉重的打击。

  这时,丧心病狂的日军再次施展其看家本领。我记得有一个晚上,我军阵地上只要稍有动静,就会莫名其妙地遭到袭击,或点射,或扫射。开始我们搞不清楚是怎么回事,第二天我们才发现日本兵将自己用绳子系在大树上,他们手端冲锋枪,居高临下,专门袭击我军指挥官,袭击阵地上暴露出来的目标。可见凶神恶煞般的日本侵略者在前进不得、久攻不下的情况下,什么极端的事情都能做得出来。然而西路英军向北节节败退,同古一线阵地突出,西路日军从同古以北迂回夹击我二○○师。二○○师在前后受到夹击,联络、给养中断及增援无望的情况下,被迫于3月29日撤至叶达西集中待命。

  同古一战,我师伤亡近3000人。但十几天的顽强抵抗狠狠地打击了日军的嚣张气焰,为中国远征军争了光。 

  我们到了叶达西后,又先后经过平满纳、乔克巴当、棠吉等地。但由于战场指挥令出多门和其他种种原因,都没有碰到日军主力,多次贻误战机。反观日军攻陷同古后,向北推进极为迅速。4月29日占领腊戍,切断了远征军的后路。5月5日抵达中缅边境。10日,日军侵入云南腾冲。在这种情况下,我军自5月初开始奉命回撤,由于中缅公路已被日军占领,我们只好翻越缅北山区往回撤。

  当时的缅北山区山高林密,渺无人烟,部队在时值雨季的缅北山区走了一个月,备尝艰苦,毒蛇、蚂蟥和疾病使几千人倒下后再没有站起来。我们敬爱的戴安澜师长就是在回撤的路上与日军小分队遭遇中负伤倒下的。我记得那是5月中旬,部队在崇山峻岭中艰难地向前行进。六○○团作为前卫团走在前面,按当时的约定,前卫团每通过一个山隘口都应留下小分队警戒,以防小股日军袭击。前卫团在跨过茅邦村一条进山小路时,没有留下警戒部队。后续部队到达这个路口时,已是伸手不见五指的深夜。突然间,路口枪声大作,原来在茅邦村驻有日军小队,他们白天发现山上有部队通过,就在路上设了埋伏。开始我们都以为是前卫团的警戒分队与我们发生了误会,就高声询问。这时,戴师长也从后面赶上来,站在路边坡上大声询问。不料,日军一梭子弹袭来,戴师长胸腹中弹,几天后,因重伤不治殉国。我闻讯后极为悲痛。 

  戴师长在部队是一个很受尊敬的长官,与部属的关系非常融洽,说话幽默风趣。我在师司令部任参谋时,就经常同他在一起吃饭,他在南京有不少亲属,所以他平时喊我“小老乡”。后来我到防毒连任连长,他碰到我时还经常摸摸我的头说“小老乡要好好干!”虽然岁月流逝,但现在回想起来,戴师长那魁梧的身影、慈祥的微笑至今仍历历在目。●

  (作者为黄埔十四期十总队防化科学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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